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晉江25壯士一去兮,再去,去去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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晉江25壯士一去兮,再去,去去去

隆冬雖去, 但乍暖還寒時候,依然冷得沁人骨頭。

五人跪坐在飯桌前,飯桌內放有火爐, 外頭罩著一層羊毛毯子,手腳放在毯子內,熱乎乎。

屋外,天色黑沈, 寒風呼嘯。

蓋聶跟個小媳婦似的, 雙手在兩條大腿上微微摩挲。

且不說外面又黑又冷, 這個時候下山,他都不知道該去哪裏投宿。可留下來借宿一晚的話, 又著實說不出口。

人家年紀輕輕帶個孩子,自己又是個年輕男子……他雖然從小學習武藝而非儒學, 但基本的男女世俗他也知道……怎麽想都不太妥當。

罷了, 他一個大男人, 不能耍無賴。

蓋聶道:“今日多謝夫人救急和盛情招待,天色已晚,在下不宜再打擾,就此別過, 有緣再會。”

朱楹楹只是在思考措辭, 不料蓋聶先一步開口辭行,連忙接話留人,道:“蓋先生今天幫了許多忙, 何來打擾一說?現在外頭又黑又冷, 方向難辨, 還可能碰到野獸,不是下山的時候。先生若是不嫌棄, 就在寒舍留宿一晚,明早再離開。”

蓋聶心中大喜,面上卻端住,拱手行禮道:“夫人說得有理,那……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,多謝夫人。”

此事定下,尷尬的氛圍一掃而光。

朱楹楹吩咐趙高去把小嬴政的房間整理下,安排道:“家裏寒酸,委屈先生今晚在政兒房間睡下。”

小嬴政看著朱楹楹,“那我睡哪兒?”

朱楹楹笑笑,點點他鼻尖,“跟我睡或者跟趙高睡,你自己選。”

小嬴政道:“跟你睡。”他看一眼趙高,“他打呼,很吵。”

抱著新床褥的趙高:“……”天地良心,我從不打呼,有沒有人能管管他的造謠?

朱楹楹道:“蓋先生,您跟著趙高去休息吧,有什麽需要就告訴他。”

蓋聶謝過,跟著趙高來到小嬴政房間。

房間很小,石磚搭的床就占據了一半面積,床頭上擺著幾個陶鑄的小物件。房間墻角處放著一張破舊木桌,上邊兒有毛筆竹簡等物,還有寫滿了字的絹布。

蓋聶拿起絹布看看,字跡還挺好看。

蓋聶問在一旁趙高,“這些字都是你家公子寫的?”

趙高笑道:“是啊,我家公子寫的字可好看了,他讀書也很厲害,夫子經常誇他。”

蓋聶問:“讀書?這樣的深山中也有學堂?”

趙高道:“秀雲山當然沒有學堂。那還是公子從前上學時的事,現在沒讀書了。”

朱楹楹行事作風不像無知村婦,政兒公子小小年紀識文斷字,趙高和碧芳做事也都十分伶俐,蓋聶猜想,或許這家人是遭逢了什麽變故,家道中落,才淪落於此。

亂世之中,這樣的家庭數不勝數,並不少見。

蓋聶不再多打聽,細細觀察著這間小小的房。他拿起床頭的小擺件看看,原來是些小陶人和小動物。

蓋聶覺著有趣,笑道:“這些陶器哪裏買的?還挺可愛。”

趙高看到,笑道:“這不是買的,是我家公子自己做的。山裏沒有什麽好玩兒的東西,公子就挖了土,捏好後放在竈臺裏燒成陶人兒。你手裏拿的這個是我家夫人。”

蓋聶仔細看下,陶人一共四個,兩男兩女,動物是兩匹馬,和這家的情況一一對應。

他手裏這個陶人個子最高,頭發短短的,臉上帶笑,確實很像朱楹楹。

蓋聶笑道:“我小時候也喜歡玩兒這些,我師父就說我整天玩物喪志,練劍不專心。你家夫人沒給你家公子都砸了?”

趙高道:“才不會呢。公子做這些陶人時,好多次都燒壞了,還是夫人幫他找了幾種特殊的土加進去才做成功。我家夫人對公子特別好。”

趙高鋪好床,讓蓋聶早點休息。

蓋聶躺在床上,把玩著手裏的小陶人。

* * * * * *

小嬴政洗漱完後,坐在床上,裹緊小被子,看朱楹楹洗臉,故意哼哼唧唧,朱楹楹閉著眼睛都知道他的表情有多陰陽怪氣。

朱楹楹擦幹臉上的水,爬上床,扯開小嬴政裹得死緊的被褥,躺進去。

小嬴政語氣涼涼,道:“是誰白天說對蓋聶沒想法,現在卻把人家留在家裏了?呵呵。”

“哇塞,趙政啊趙政,你都陰陽怪氣了一整天,還沒夠啊……”朱楹楹被小嬴政弄得渾身雞皮疙瘩,坐起來,裹著被子。

小嬴政微狹的眼睛頓時瞪得圓滾滾,悲憤道:“趙政?你叫我趙政?你從來沒這麽叫過我,蓋聶來了你居然叫我趙政!”

她總是叫他政兒,他並不覺得有何特別,忽然間,連政兒都不叫了,簡直陌生得令人心碎。

【系統877適時播報:嬴政新增仇人一枚,蓋聶,對蓋聶仇恨值,+100。】

朱楹楹無語。

在她來之前,小嬴政因為趙姬的風流和不負責任而有厭女傾向。她兢兢業業扮演好媽媽,好不容易把這方面掰回來了,可小嬴政似乎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,厭男……尤其厭惡一切出現在她周圍的男性。

感覺很有必要給始皇帝糾正一下扭曲的男女觀。

朱楹楹道:“政兒,我要是對蓋聶有想法,現在就不會和你睡一屋,而是跟他睡一屋。拜托你清醒點兒,不要總胡思亂想。”

小嬴政卻冷笑道:“蓋聶看上去……倒是個正經人,你一上來就邀約,豈不顯得輕浮?這叫欲擒故縱,有的放矢。別以為我不知道。”她以前也沒少做放長線釣大魚的事。

朱楹楹震驚,“我的天,你居然還能說得一套一套的……”

還欲擒故縱,有的放矢……講真,她一母胎單身狗,活到二十多都說不出這麽專業的男女拉扯術語。

他才八歲,趙姬到底給他灌輸了什麽啊?

小嬴政不說話,只是冷笑。

“行了,別笑了,瘆得慌。”朱楹楹捏住他的小臉蛋兒,“今天我就給你把話說清楚。你別總以你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。男女之間,不是只有你腦子裏那種骯臟的關系好吧……”

小嬴政氣笑,“我腦子裏骯臟?全是我多想亂想了?”

朱楹楹道:“本來就是。你看到一t個男的,就總覺得我是要給你找個後爹。但其實,男女之間,除了夫妻這種關系,還有很多其他類型。我和蓋聶只是互幫互助,交個朋友而已。還有之前我和你那些夫子老師,也只是萍水相逢的交情。”

小嬴政可不容易糊弄,反駁道:“那趙炎和小倌兒怎麽算?還有剛回邯鄲時的客棧老板和絲綢富商……”

朱楹楹流汗道:“啊這……誰還沒個年少荒唐做錯事兒的時候呢?我早就跟你說過,我已改邪歸正。人非聖賢,孰能無過?你得給我點兒信任,給我點兒機會。反正,我對蓋聶毫無雜念就是。況且人家明天就走了,你純屬瞎想,杞人憂天。”

小嬴政看著朱楹楹打呵欠的傻樣,今天她對蓋聶確實沒什麽不得體的地方,或許是他太多心吧。

朱楹楹拍拍小嬴政的腦袋,道:“好啦,快睡吧,我的話到底是真是假,你慢慢看著,自有分辯。很晚了,快睡吧。”

朱楹楹很清楚,小嬴政的疑心病是因趙姬的忽視和虐待而起,一時半會兒治不好。

不過沒關系,她相信自己可以給他足夠的安全感,慢慢糾回來。

見朱楹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,小嬴政吹滅油燈,躺到她身旁,聽著她的呼吸聲,漸漸入睡。

* * * * * *

次日,天明,眾人吃過早飯。

蓋聶行禮告別,“多謝夫人招待,就此別過。”

朱楹楹道:“蓋先生一路小心。”

話音剛落,忽然間狂風大作,烏雲蔽日,電閃雷鳴。

眾人擡頭看天,嘩啦啦被澆了一臉水。

大雨滂沱。

大家慌忙跑進屋子裏避雨。

雨從早下到傍晚,天都黑了,還沒停。

蓋聶摩挲著褲腿。

朱楹楹笑道:“看來先生還得留宿一晚。”

蓋聶尷尬點頭,再度留下。

第三天,被大雨沖了一天後,屋頂漏水,馬廄也被積水沖壞,蓋聶幫忙修整屋頂和馬廄,結束時又是深夜。

第四天早上,晨光普照,沒有烏雲!沒有大風!

蓋聶剪短辭行:“在下走了。”

朱楹楹:“好走不……”

“送”字還沒說完,只聞一陣呼嚕嚕嚎叫。

草叢裏猛然竄出只野豬,直楞楞往趙高撞去。

竟是前天那只野豬跑來尋仇!

野豬將趙高撞翻還不夠,又朝著碧芳沖去,蓋聶見狀,拔劍上前,跟野豬大戰三百回合。

這天夜裏,大家很高興地加了頓餐,烤野豬肉,百分百純天然野生無汙染。

大功臣蓋聶毫無疑問,又又留宿一晚。

時間來到第五天。

大家已經不太想說辭別的陳詞濫調。

天氣很好,草叢裏也沒有野豬的動靜,應該可以成功走掉。

蓋聶一拱手,轉身就走。

院子,卻被一群人團團圍住。

為首的男人憤怒叫嚷:“老子可算找到你們了!還我大哥命來!”

懂了,是前幾天那波山賊餘孽。

蓋聶拔劍擋在朱楹楹身前,道:“快躲進屋裏去,關好門。”

“好,先生小心!”朱楹楹心知自己這群老弱婦孺幫不上忙,拉著小嬴政等人進屋,關了門,從窗戶裏觀看戰局。

山賊人數雖多,但蓋聶不愧為當世劍客,招數行雲流水,專攻要害,打得有來有回。

忽然蓋聶身形一抖,胸前一道血痕。

山賊楞了下,看著自己的劍,不對啊,他感覺沒砍到位,這人打架怎麽還碰瓷兒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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